話時代王朝

夏威夷陽光------27


美淳比我第一次看到時更加蒼老，臉上刻滿悲愴的愁容，她身後的大男

孩始終低著頭，不發一語。

我趕緊開門請她進來，她有點欲語還休。

我對她這麼晚來拜訪感到非常納悶，更何況她還帶了個大男孩。

這男孩該會是她兒子嗎？還是朋友的小孩？他看來像高中生，她該不會

會錯意我開的補習班的性質吧？我可沒跟她說我的補習班有包吃包住啊。

　　後來，我心裡做了個最壞的估算：這個大男孩是她兒子，她母子兩人想

暫住我這裡。無論如何，今天晚上，我都該讓他倆住下來。再也沒比這個更

差的情況了吧。

　　結果，美淳留下林恆後離開了。

當時她沒說何時要接走林恆，而我也沒開口問。望著美淳漸行漸遠的背

影，我想起小時候她常陪我玩的那段快樂時光。

　　我轉頭叫林恆，他像木頭人一樣頭也不抬。我彎下腰才看到他的臉，我

親切熱心地招呼他，問他要不要吃點東西，然後打點他睡覺的地方。


８．

　　這個補習班兼家庭的小空間似乎有股魔力，一種親切的聚合力，只要是

住進來的人就不想出去了。純慧是，林恆也是，我們像極了一家人。

不過林恆在住進來的第一個月內是很自閉的。

　　美淳離家後就在酒家上班，十六歲的一次不小心讓她懷了孕生下林恆，

林恆由外婆撫養長大，美淳繼續在酒家上班。

　　十五年的酒家生涯，美淳終於遇到個真心愛她的男人，於是決定同居，

男人對她很好，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酒後偶爾會拳腳相向。

林恆高一那年外婆去世了，美淳只好將林恆接過來一起住。屋漏偏逢連

夜雨，那幾年經濟不景氣，男人的建築事業有了危機，時而周轉不靈，難免

藉酒澆愁。

男人酒醉之後常常不分清紅皂白地將美淳毒打一頓。林恆怎看得過自己

的母親被打，他常奮不顧身地擋在母親的前面。

高一仍然弱小的他竟不自量力想跟男人宣戰。結果可想而知，他母親被

打的很慘，而他被打的更慘。

情勢到了高二暑假逐漸有了轉變。林恆長高了，變強壯了，他慢慢地能

跟男人對峙，甚至將男人挌倒在地。

後來漸漸地，林恆足夠以一個左鉤拳打的男人目瞪口呆，再一招旋身側

踢打的他七零八落。而最近這一次事件是林恆以一記重拳揮中男人的鼻樑，

當場血流如注。

林恆跟母親說，離開這個男人吧，他不要再唸書了，他可以去做工，再

苦再粗重的工作都沒關係，他發誓養得起母親，不再看男人這張嘴臉。